前幾日,忙里偷閑,獨自回了一趟山里。許是看多了城市里的燈紅酒綠、高樓林立、繁華擁堵,乍一見廣袤的原野與一片生機盎然的果樹林,心中不禁滿是喜悅。而記憶,也被悄無聲息拉回到數十年前。
小時候,父母時常忙于工作,無暇照顧我。每逢假期,我便會被送到山里的爺爺奶奶家。爺爺奶奶一生勤勉,日復一日堅持著春耕夏種,靠著幾畝果園養活家里的幾個孩子。即便后來生活條件有了改善,他們依舊不愿跟隨子女進城享福,始終堅持自耕自種、自給自足。于是乎,小小的我在童年里做得最多的事,就是跟著爺爺一起在果園里拔草、抓蚱蜢、挖野菜、抓知了(蟬),那樣的日子,豐滿且快樂……
每年到了果子成熟的季節,是全家最為忙碌的日子。為了不讓爺爺奶奶過于勞累,父母總會請兩天假回家幫著干活?粗燎诤亲o后逐漸成熟的果子,爺爺奶奶臉上的笑容明媚且熾熱。至于我,則會站在果園里瞧著鮮艷的果子暗自竊喜,期待著爺爺奶奶采摘后會將最好的幾個果子留給我。那些果子最是香甜,甚至還隱隱散發著一種別樣的清香。
采摘那幾日,爺爺奶奶會忙得腳不沾地。為了讓果子在最為新鮮的狀態下賣出一個好價格,他們每日很早起床,頂著還未完全褪去的夜色就開始采摘工作。紅彤彤的桃子,香氣十足,令人垂涎;紫紅色的李子,圓潤飽滿,酸甜爽口。由于我和父親皆愛吃葡萄的緣故,爺爺奶奶還特意種植了兩株葡萄在園子里,成熟后的葡萄紅得發紫,摘下后輕輕一咬,便是滿嘴的甜蜜。每年的采摘季,是我最期待的美好時光。
如今,時光更迭,歲月輪轉,曾經稚嫩的孩童早已長大。特別是結婚生子后,我已極少有機會能前往山里的果園,也再未領略過那份收獲和采摘的快樂。但每當看到果園里的一切,看到各色成熟的果子,我心中依舊是熾熱的,也是激動的。我甚至可以想象到,在不久之后,這些果子便會完全成熟,被采摘下來送入超市或農貿市場,然后陸續出現在家家戶戶的餐桌上。而種植果子的果農們,則會像曾經的爺爺奶奶那樣,滿心歡喜與驕傲,感受著豐收所帶來的幸福。
春種一粒粟,秋收萬顆子。這是千千萬萬以農耕為生的農人們心底最深的渴盼和期待。在他們心中,豐收所帶來的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充裕與精神上的滿足,更是他們對“一分耕耘,一分收獲”的篤定,是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希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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